经名:洞渊集。金长筌子著。五卷。底本出处:《正统道藏》太玄部。 |
洞渊集卷之一 龟山长筌子著
至一书上
重玄篇第一
重玄照旷,谓之混冥,至妙乘光,是以无上。流衍於太极之前,固存於终灭之后。包裹天地,弥塞四夷。循未始,职未形,冥有枢,兆有彼。杂然芒乎芴乎,肃肃赫赫。化生物品,应感群情,巍巍乎不可名象。故得之者未敢以辩饰,知之者辄敢为轻微。廉慎而保,恬愉而处,当时而大行。周尽一体,灵变无穷,神之莫测,而能精之至矣。
纯素篇第二
纯素寂然,贵精全神,养气於澹漠,藏志於虚旷。悠悠乎天地之间,物不能杂,倚伏俛仰,不失其实。处尊显而不悦,贫贱而不恶。水火四时,难盗其真。是谓有德而知天之所谓也。然后知大玄,知大伦,知大清,知大德,知大持,知大行,知大朴,知大智,知大宁,知大达。至矣。大玄蹈之,大伦稽之,大清居之,大德牧之,大持广之,大行逝之,大朴成之,大智深之,大宁守之,大达贵之。十事精通,粹之极也。故曰无不可也,无不妙也。泯然无思,澹然无为,是其畛畔。
致道篇第三
致道天成,而无极无际。汪洋汗漫,充满六虚,遨游乎四海之外。或观或倚兮,无影豫章之树。以盘以游兮,三秀长生之苑。箕踞於希及至一之门,笃实偃然。冥伯洞庭之巨室,浮定出入。逍遥乎大方圹埌之野,其处无端。斯人也,斯伦也,物莫之伤。何往而不至,又不知其所终。故曰:虽蝼蚁稊稗、瓦砾屎溺、禽兽草木,无不在也。物物者无物。然而天下黎庶,日用猖狂而莫知。
太冲篇第四
太冲至妙,淼兮汛兮,其道深深,若水之变也。动其无状之状,著龟筮卜,莫眹其祥。浩然泊心,玄洞万方。荡然有形,运转无常。流行於善时,滉漾自得。无为也,无迹也,合乎天伦。诈巧伪情,狂狂伋伋,莫可测量其用也。
宏达篇第五
宏达大顺,无忤万物之性。其静若空谷,其动若春风。化被群有,故志匪勇縻,言无涯异。不工乎天,不拙乎人。始得其环中,以应无穷,其可左右而已矣。
水镜篇第六
水镜明清,其道皎然,若天之垂象焉。其应若谷也,其鉴若神也。无私无遗,含融於万有。阒然无存,故湛澄莹饰矣。分别美恶修短,动静有党乎耳。且夫手之於抟也,殆足之於骤也,殆目之於明也,殆耳之於聪也,殆身之於美也,殆凡能其於府也,殆众殆之成也,不给改也。祸之突也日溢矣,而人以为己宝,不亦危乎。故曰:其返也缘功,其果也待久。是以圣人御物治世,其道有若於斯。泛然无系,岂有执守之所,形物自著,济上润下,照用不疲,而物自违也。道未尝有封。
适常篇第七
适常无妄,出处有宜而尽道。执左契而从事,清而容物,世累不干乎心。缘虑而葆真,虽混嚣尘,疑独不化,入乎寥天。
虚者篇第八
虚者道之渊,静者神之舍。无始首创於鸿濛,鸿濛肇判於天地,天地布列于四时,四时玄斡於五行,五行滋长於万化,万化复归於太初,太初妙会於无有。无有者,谓之天门。天门者,无乎出,无乎入,无乎生,无乎死。众不见其形,物物复情,同乎混冥,圣人藏於是。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。
冥真篇第九
冥真神游,渺邈大明之墟。以道观之,则无远近洪纤、清浊贵贱之差也。恒於是,则无出而阳,无入而藏。果而勿敢,而无自伐。以实致虚,立乎不测。纯粹洞彻,物无所阂,入乎无间然矣,而无求其故。
道者篇第十
道者,天地之父母,万物之灵枢,阴阳之纲纪,五行八卦之璇玑,贤圣之弥纶,神明之正宅,山海之渊源,社稷之大柄,动植性命之根蒂。至尊至贵,今古无穷,而常自然,巍巍乎大矣哉。以此莅天下,其鬼不神,圣人亦不伤民。是故物得者生,人得者久。居有所成,事有所承,行有所之,乐有所适。敬顺而不喜,侮狎而不怒。其音不惉懘,同乎天和为然。照不照之照,辩无辩之辩。若海之东流,明受不辞,大之至也。故静嘿而体之,湛兮而司存。
天乐篇第十一
天乐妙音,出乎无始,发乎太虚。非金石丝竹、匏土埙箎,非大武郑武、折杨皇荂。桑林经首难以操,宫商律吕不可知。由是鼓之以泰和,调之以太清,振之以洞玄,动之以无为,击之以无弦。声徽自然,无首无尾,无常无形,鸣鸣兮八极之表,琅琅兮象帝之先,故道可载而与之俱也。清响寥空,圣功生矣。日月星辰,散行其纪,万物循生,五德应备,荡荡然乃不自得。及蕤宾之月,河汉沍凝,降为白雪。当其黄钟之夜,草木怒荣,始造阳春。是以圣人奏之,则庆云覆,醴泉涌,停之则景风调,玉烛明。视之则不足见也,扣之则不足闻也,虑之则不能知也,逐之则不能及也。布挥诞敷而不曳行,流散徙动於无方。无怠之声,弘蔽四虚,充满天地,鬼神潜幽,广大光明。无方之传,丛生胥产,逶迤而无穷者也。
机械篇第十二
机械妙用动应,若神器俯仰浅深,度其可否也。进退轻重,不失其宜,举激有滋,利於物泽,配时雨,启发理,合於神明,民讵知之也。夫何故?善通乎道者若此。
解袠篇第十三
解袠释赘,廓然而自虚。泯是非,蠲利害,却其智巧,怯其果敢焉。是故夜眠无愕慑,昼觉无怨憝。亡失忧苦不荡乎中,痛疾哀乐不谬乎心。美厚爵赏而不喜,刑威禁耻而不畏。捐其末,究其本,若夫古之真人,达其绸也。堕肢体,黜聪明,病其不病,知其不知。畅然混一,体乎天钧,游於形骸宠辱之外,万物之始。奚为乐哉,奚为不乐哉。
韫珠篇第十四
韫珠於善渊,斋心服形也。养神於玄默,发乎真智,有大美而无为不言。若日月之自明,洞旷而不遗。至道不修,德配天地,自高自厚,而万物不能离焉,各成其理也。敦庞含弘,冲虚条达,六极蓥彻,无幽不烛,始乎炳灵,适得而几存。
妙契篇第十五
妙契寥廓冥冥兮,虚凝神会,积之不足,无藏有余。非耳目之所得,心智之可求。赜之愈远,探之弥深。亲之非近也,触之无慄也。瞻之不在其前,忽然不处其后。和而不唱,应物无形。万物不能碍,好恶安危无所缺。不将不迎,匪言匪默。愚惑者一丝有隔,圣慧者万善同源。用之则塞乎天地,不见其端倪。废之则不知其所入,莫窥其眹兆。寂兮寥兮,百姓日用而未尝知也。悲夫,积块聚尘也遑遑,尽世畴觉之哉。运转亡已,否泰密移,往来相接间,事之破䃣,有醉於蛮触之家者,乌能往复。
堕弢篇第十六
堕弢无好,已而不知其然。触物无硋,是谓大成。若夫视不以朱紫绀绣而眩目,听不以铿锵笙篁而阏耳,臭不以椒兰橘柚而窒鼻,味不以刍豢醴醪而中颡,身不以柔毛绨幕而厚适,思不以分别情虑而悖志,外不以功名富贵而役形,内不以术学智巧而乱真。祛扫众秽,入乎无伦,如是则然,后遂得含乎明哲,纳乎聪睿。味其无味之味,言发乎忠梗金石,佩乎麑素絺绤。挥斥八纮六气之外,奋翼扶摇,盘礴洞灵,妙贯虚无。其知有所至矣,深矣高矣,不可以加矣。
天隐篇第十七
天隐深藏,高虚幽邃,故世莫辨焉。其道密庸,德被含生,不着其迹,韬乎其事,起伏无妄也。昏昏昧昧,若弊若缺,如谷空旷,与物反矣。无毁也,无誉也,人莫知之,是谓大全。
哀乐篇第十八
哀乐不入,德之至也。无取无与,性之定也。屏其思虑,忘其形智。养其素,致其虚,其德不孤。审乎真假而不与物迁,守其宗也而几存。
寄托篇第十九
寄托真宅,深息於圹埌之乡,超卓无隅。其高也无覆盖,其大也无方位。形无形之户牖,用无用之材梁,欲不欲之纯粹,执不执之宏纲。玩不死之书,讴无生之曲。或从容辉光之野,倜傥拥肿之居。酌灵壶之旨酒,奏太古之徽音。纵横肆任,与道周密,不为至矣哉。且民之情,卤莽灭裂,相糅相摩,相治相继,覆坠而不返,火驰而不顾。六凿相攘,心无天游。悲乎。是故室无空虚,则妇姑勃蹊,义有所极。
顿泯篇第二十
顿泯世态,开天去人,虚室生白,吉祥止止也。明道之大贤,墨史辩聪,知巧技艺,乌可得窥此机乎。若灭若没,默而素逝。不应乎揆务,立乎本源,而通乎自然。存亡好恶,宠辱是非,謷乎悗乎,其未可制也。九窍百骸,物物混融,而不知我有。忘时忘所,忘古忘今,杳然空然,故深入太玄。
天下篇第二十一
天下无敌,畅道而知本,通天地之统,尽万物之性,发乎天光。高蹈乎大方神器,独化於玄冥之境。荡德海之长波,清彻九渊。扇象外之真风,抟翥八表。语识辽夐,指顾幽微,智德明敏,照机若镜。是以真圣知人知天,与造化同功,或动或止,妙用无穷。然后达死生之变,放适太虚,与物有宜,利泽施乎万世而不衰。
神遇篇第二十二
神遇而游,无处不通也。不疾而速,不行而至,不为而成,妙万物之上,自然而已。以近及远,因己知人,无形无迹,数之所不能分,精粗所不能诊。不可以言论,不可以意察。乘虚而不坠,触实而不咳。吸风饮露,迂阔无方。无忌畏,无爱矜。越山谷而不悸,贯金石而若无。视无所障,云霞不阂其明。听之不乱,雷霆莫骇其聪。叡无阿党,无犯忤。纷纷尘壤,不能挠滑。有无生化,深之又深。逆之而不怒,顺之而不忻。虽有勇刺,而不见创伤;虽有力击,而莫闻摘痛。历於形数之外,故能胜物而不累,出入往来,千变万化,无穷极矣。与天人合德,无哀思之音。阴阳顺度,殄缪盭之灾。日月合明,无昏蚀之变。控御六气,以利群生。字育常时,事绝魑魅魍魉。巫觋不敢灵响,地无氛沴,居无毒螫。是以圣人虽处庙堂之上,以百姓心为心。为天下浑其心,顺其性,而同其化。翕然应彼物感,孰弊弊焉,嗟其执滞之如此也。乃叹夫知其道者不易逢矣。今也若目击而存,一言交臂,怡然自得,不为玄远,夙契真风,大梦觉矣。岂不然耶。
独卓篇第二十三
独卓俨然,其道只立。潜行乎万物之上,其志不慄。不以博溺心,不以文灭质,莫之为而常自然。彷徨乎尘垢之外,而无所系。不知其所终,不知其所始。不雕不琢,复归於朴。无卷无舒,冥冥四隅。侗乎其无识,旷然为至矣。
去忤篇第二十四
去其忤,灵台无所持德,应万变而无所触违,是谓和同,不以人助天。若然者,莫知其极。故得混茫於太常。
平易篇第二十五
平易恬泰,邪气不能袭。志谧神凝,全其生,保其质。其魂不疲,不悲悔,不惴慄,浩然固守,翛然自怡。委蛇应物,无时不适,何往而不通。至德内充,其朴自成,可以为天下宝。故益之不加多,损之不加少。渊渊乎若海,运量乎无之纪也。
贞悫篇第二十六
贞悫有感,德至於神明。古之善为士者,闻斯行诸,孜孜可矣。俗安所习,尝试论之。县嵒之溜以穿坚石,单缔之绠能断桢干。水非石之钻,绳非木之锯。夫何故?其绩绵绵,可使然也。入海求珠,不畏於波澜。投山射弋,不惧於猛兽。盖忘心至此也。呜呼,振振君子,终身不免,死於渔经猎史。浅薄顽嚚,绸缪嗜欲,相傥轻肥,妄生堙灭也。至於神人,以天地为一域,将亿代为旷息,无知先后,不觉古今,大小混然,殊别同际。况至学契真求道之者,持不怠之诚,笃强行之志,然后形碍之可忘,至平之道畅矣。
渊默篇第二十七
渊默深静,入乎无隙。中而无所伏,出而无所阳。以虚为阈,以无为家,无宗无祖,无子无孙,寂然独立,一无所系,不知其谁何。由是精至於无伦,大至於不可围。
兼忘篇第二十八
兼忘物我,至和不迁,去其与故,静一而不变。言意不立,吹嘘自然。感而通也,而无所系。息之深也,而无所忘。观化死生为一,莫之能滑,而况坚白同异之介乎。由是亦无所遣,亦无所存,豁然洞虚,故谓之道枢。
去窒篇第二十九
去窒忘偶,纯纯如也,闲闲如也。七孔流通,方寸虚也。若木壳橛株,沉埃聚沫,虽威赏无禁劝,亲疏无间然。天下毁誉,謷然不顾,傥然不受,如入至幽之谷,游於万物之不遯,而皆存焉。
无得篇第三十
无得可得,是谓玄式,真乐纯熙,寥寥致虚。内不觉有太初,外不知有形影。无軱无窾,不素不缁,非有非无。遇阳明不动,当幽阴不凝。含容万变,一物不为。听之无声响,坏混希夷;用之不可既,无始无卒。自本自根,深不可识,亘古以固存。
鉴道篇第三十一
鉴道精微,超然无际。雕琢群品,而不见其匠巧。垂见参罗,而罔测其枢机。焘载二仪也,故非清非浊。更递四时,而不华不实。巢穴禽兽,此未尝飞走。流注河汉,其难探渊源。先出浑沦也,寥寥无首。跨古腾今也,不见端倪。大则包罗元亨利贞,无涘无隅。小则针芒秋毫,纤尘不立。千圣难窥,万法莫载。离声离色,勿问勿传。故曰:寂寞恬惔,广大深微,虚妙灵通,无为无碍。
混同篇第三十二
混同不殆,冥契於参寥也。观万物而罔有贵贱小大焉。视泰山秋毫,殊无高下,达有无一门,知臭腐化神奇。故曰:通天下一气耳。若然者,以富贵为土梗,以蓬户胜连襹,以藜藿胜三牲,衣裘褐也,有黼黻狐貉之乐。由是忘我忘彼,孰是孰非,知生化与梦觉等情,巨细无限一域,自然而几存焉。庶民之有瘳矣,尽之也,彼直以循斯须也。
盈亏篇第三十三
盈亏代谢,阴阳相推,因形移易。其中有达於上玄者,万无一全。察乎耳目之间,智态貌色,谬矣。夫见於此者,不见於彼,知其有者,不识其无。且一形者,大块载也,众秽聚也,五行相假,偶尔和合,四时相生相杀,迭来迭去,婴孩少壮,耋耄老弱,岂有暂停而无变易耶。噫,芸芸黔首,忽起忽灭,代兴代废,执此操持,昼夜䜣䜣,认为其实,屈伸俯仰、吐纳吹嘘,以此为妙道,见弹而求鸮炙,何不大惑之甚。俄尔皮肤弊恶,毛发凋败,不成於一事,宁不悲乎。是以至人外通万善,内刳一心,观百体四肢将为尘垢,超乎群趣之表,放任於天倪而无容私,物我全之矣。
蒙昧篇第三十四
蒙昧缘虑,蟊贼内讧,精神之失也。且世之人,其年虽壮,其行甚孤,轻用其事,蹙頞於时,有弊不济,忧患相接,丧而不知也。此胥靡之所,古之善为士者不然,忘怀顺物,任真而不囿,澡雪其垢,涂隙如愚,完其德,就其闲,是谓知明理罄矣。
死生篇第三十五
死生至理,民之大事,莫过於斯。惟贪生丧德、倒置薄俗之流,嬉游四方,情欲关扃,穷年惵惵,忘乎本矣。夫体道之人则不然,通乎物之所造,达阴阳之变化,了心智之玄同,塞乎七窍,众态一齐,考命虽终,有不亡之理,忘彼忘此,无悦无恶,以天地为一谷,以太虚为友邻,岂有形骸之累乎。
任运篇第三十六
任运达数,知足而不辱,全生保形之道也。以形为体,以德为基,不趍向於俗,不亲放於利,不预谋於事,不蕲惠於人,知时不知止也,道不可壅也。遥而不闷,掇而不觊觎,知古犹今也,生者劳也。随变应化,始末非吾明乎。坦涂则亢节操而无怍,物不能屈,至贫不戚,乐天知命而无伧。囊之忽遽,内树伸舒,尸居室窬,终身不殆,可以长久。
洞渊集卷之一竟
洞渊集卷之二 龟山长筌子著
至一书下
至德篇第三十七
至德荡荡,渺邈无穷极。薰然仁慈,配乎天地。运载发生,推移四时,绥柔遐迩,泽及荇苇,不积不累,动之以天行。所以统御群有,出入无旁,妙若神明。是以圣人调之而应,偶然而勃出。以百姓心为心,不得已而用之。渐之渥之,广之覆之,颙颙卬卬,沛然其为万物,莫不逝矣。不谋而事遂,不化而政成。清净无为,故垂衣而天下治,几向方矣。
应构篇第三十八
应构不讳而与物为春,亲爱而不恃有功,是接而生时乎。心者也,其出无端,平易而简朴。荡荡兮若江海,济乎百川。俨然犹泰山,滋产於万物,垂鉴若阳德无其昵。故曰:率仁义为拱壁,以礼乐为衿带,驾智信为结驷,居恬惔为真宅,立乎宇宙之中,制控黎元,其惟圣人乎。
远物篇第三十九
远物无累害,尚志贵真。故君子养其廉也,安其分也,不滥屈於小人,甘於知足,乐天道而无忧,是谓全其节正饱於德也,不令邪侈荡蔽於中和。若有能知其此者,谓之天府,完合盛美,而不知其所由来。
恡鄙篇第四十
恡鄙叨滥,欲得而不足,是胥易技系,劳形怵心者也。祸患自作,而怨尤於人,肆情而身弊。营之绕之,失之败之。徇物天化,怃然其中,鬼觋来其舍。
俱系篇第四十一
俱系虑易,大惑之本欤。喜怒相攻,朝夕营营,万情瘗埋於灵府,增益徼幸,湮沉嗜欲,区区世路,未尝返顾。庸讵知物无不隳也,事无必固也,蠛蠓朝菌,须臾变灭。稽日月尚有亏蚀,何况於人乎。是以真人挟藏宇宙,无为觔而入,素心合气,气合神,神合虚,虚合无。绰约於壶岭之山,逍遥於自然之境,其壶奥也,难穷难终。惛然若亡而存,由然不形而神。亭毒群氓,畜乎万物,忘功潜被。此谓之真力,至道之根本,苟以观於天矣。
梦觉篇第四十二
梦觉等情,形遇而神交也。孰知感变之由。呜呼,挠挠群趣而居,蕴利之樊,驰骛荒淫,不知休息。方且旦以万虑易其志,夕以想念迷其性,与物相刃相靡,经营四方,终不思其归,乃天地之蠢,蠢蠢也哉。曾岂知造乎道者,缄縢机括也。窖也,密也,宁极也,深根也。以古今为一制,观死生如一条,肯溺寤寐,事故术数,惑丧於真源。故翱翔於蓬艾之间者,而彼且奚适也。
关键篇第四十三
关键扃